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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坚尼地城
编者按:
这篇文章是蟹肉汤的下篇,啊,建议先阅读文章上篇,再读此文。
啊,因为动物保护组织找到我,说不能这样吃河蟹,啊,一方面要考虑可持续发展,不能搞竭泽而渔,啊,另一方面,啊,主要是这个,啊,还不到时候,啊,这个蟹肉,啊,秋天的时候最好吃。
在『卡波克潮汐』后台回复“蟹肉汤”即可查看,啊。
破坏如何创造
不变和变量(级阶社会-无级阶社会)的说法也适用于父权制和酷儿:自由之所以是自由的,就因为它是未知之数,未知的东西总是危险的。所以,天启(REVOLUTION,下同)不是生活的另类态度,它就是破坏,天启者确实是丧失私生活的(虽然实际上是被生活抛弃了)。这种天启的纯粹暴力就潜藏在每个人自身,它具备能指的否定性——不断滑动,滑呀滑,这种暴力是不断延伸的,它构建的是一个网络——也就是自由人的联合,这就是所有。
正是这种否定才重新保证了社会的运作。如果没有混乱和中止,就不存在社会,而是机械的自然,那些和谐爱好者如此厌恶争拗,那就应该到自然里面生活。当然,他们会发现丛林无比凶恶。
我们应当明白破坏的作用——就像人们明白创造的力量一样——纯粹的创造就是纯粹的破坏。这是很简单的道理,真正创造-破坏的力量是生产,之所以(生产者)罢工比起(消费者)杯葛更有用,是因为生产者才真的握有资源的生杀大权:罢工是一种破坏,但是也是创造,它由创造者发起,也由创造者掌握,它创造的是新的生产关系,乃至更广阔的社会关系。
市民运动和工人运动之分野也在于此:市民被摆在消费者的地位,而与各种生产活动割裂,因此习惯了保护私产以及遇事就找市场帮忙。
舍此之外,市民意识形态还是城市优渥生活制造出的一种优越感:歧视农民和苦工、害怕暴力(不只是武力)、缅怀过去、难以为了阶级利益而与熟人决裂、害怕孤独和被骂。
我们到此可以断言:天启的「创造」就在于中断。加速主义总是难免与历史主义(进步主义)倾向为伍,最典型的就是认为「产共主义比资本主义的享乐更多」,但是,资本主义的享乐什么时候缺乏过?它就是要令你感到匮乏,继而孜孜不倦地追求,它才能消费其无尽的剩余。
所以五月风暴的口号也要「与时俱退」:现在不是「让想象力夺权」,而是「让想象界夺权」——在节俭中放纵,在放纵中在呼吁节俭。天启却绝非这两者的任何之一,而是彻底的决断(乃至背叛自己的过去)。这样他们又会说:既然天启会波及自身,那么我们有何劳自寻麻烦?
天启确实是破坏,不假,但是我们也得明白:天启本身不是加速主义,资本主义才是真正的加速,经济危机根本就无法摧毁资本主义,反而会成为资本主义的新动能。所以本雅明提出天启是煞车的尝试,背后的意思就是不能任由资本主义加速下去。
本雅明的另一个例子——罢工则可以说明减速和加速的区别,罢工可能用来绥靖,员工获得更好的福利,只是让资本家获利更多,这就是加速的点。但是罢工的减速就体现在停止劳动,并且罢工之后,这是可以减轻劳动负担的,乃至罢工能够成为推翻旧序秩的关键:这里的创造就是丢掉大量包袱;不要律法和僚官制度——不向上层负责。所以具有创造性的暴力,就是大量削减不需要的东西,没有狗屎工作和就业,减少劳动,减少管理层级,让自动化器械代替人力。
很多人把奥卡姆剃刀解读为极端犬儒主义:不要不现实的东西,只要能看到的东西(比如那句很出名的“如无必要,勿增实体”)。但是,奥卡姆剃刀不是砍掉不可能的乌托邦,而是在不断削减中创造未来——少就是多,这种破坏的创造性就是去掉私有的占据,为未来留出空间——所以公有制不是囗有制,也不只是集体所有,而是「无所有制」,它带来的不是阿那其状态,而是最好的管理——减少不必要的人员和管理层。科学管理加强了生产力对人的控制,这很“科学”,也很不科学。
按需分配被工业派对庸俗地等价于「物质极大丰富」的高度生产力,按他们这么说,现在的生产力早就可以让每个人每天吃上饱饭了,为什么还有人捱饿?机械如此发达,劳动时间为何不减反增?按需分配的奥秘就在于需要,人们不需要这么多包装、食物、娱乐,但是这归根结底是生产的:
别再生产这么多了,应该将物质的生产公有拓展到精神的公有制——用省下来的闲暇来制造精神的公有领域(文化和艺术),这才是真正对拜物教的釜底抽薪。
「我们的派对」与牺牲
如果说囗家是一种羊群政治,那么派对则更是一种更可悲的猪圈政治:既需要服从主人的命令,还要被宰杀。但正如屠宰场的人道主义学说中提到的,虽然猪足够聪明,但是屠宰场仍然可以让肉猪享受不用思考的幸福生活,不用自己努力,不用自己思考,不用解放自己。
猪圈政治对人的劣化就这样形成了。就像现在的精神甦联人不断地吠叫着组织术是派对政治的秘密武器,但是其实说白了,这不过是没脑子的人服用了猪圈道德的权力春药而已。
那么先锋队的问题如何解决?先锋队其实只是一种称谓,我在这里指的是先行者(较有觉悟、先行动起来的人),也是统筹指挥者。所以先锋队并不代表派对,它是集中——最低限度的集中,每个组织或者队伍都有指挥和统筹者,也有最大限度的集中,即举囗力量的中心,但是它和地方是平行的,它只是负责协调和制定方针,不干预具体事务。
这里最重要的是先锋队的存在形式:派对性(partisanship)是阶级性,派对性规定了派对,而不是派对规定了派对性,这意味着派对只能是「无派对」(见下文链接)。
如此这般我们就可以知道,先锋队到处都有,而我们也需要这样的先锋,但是派对本身(先锋队的集合)不是牺牲的目的,没有无群众基础的派对,也没有无运动的派别,没有运动,没有群众支持,没有具体事件的争论,自诩先锋队就是王婆卖瓜。
而再进一步:「我们的派对」则更体现派对性无处不在,先锋性不是靠组织维持的,它说到底是自为的,层级和纪律只是一种辅助手段,派对(实则是派对性及级阶意识)扩张越大,越能影响人,基础越大,也越能抵制僚官化,这也意味着派对自身将会在扩大之中消失。
派对自身的先进性和它最后的消亡是一样的:不以组织本身论高低,不是它自己崩溃或者被资本主义取代——无级阶社会里面没有级阶,级阶的强力部分的派对也无所谓有,无所谓无。而那些搞组织学神话的人无法明白级阶情谊——平时劳动的辛苦,共同的利益和处境,由此诞生了并不是熟人关系的关系——这就是很明显的爱,你也可以称之为同志之情,而不是神秘莫测又主宰一切的组织。
那么,我们要怎么样的牺牲?老实说,最好是什么都不用牺牲——但这是痴人说梦。牺牲的不可避免教会我们的,是要尽可能减少代价(正如李振藩六经注我般对道家思想的挪用:BE WATER,MY FRIEND)。既不要害怕牺牲,也不要追求牺牲(乃至为牺牲而牺牲)。除了根据纪律和权威整人,牺牲的扩大化还是因为大量战术和策略上的失误,也就是把人当消耗品,而并不想着减少不必要牺牲。
所以,为了运动的牺牲和为派对事务机器的牺牲是有区别的。级阶斗争的阵地战就是在日常工作生活领域之中展开的,也包含了武装斗争——这本来就是冒险的,然而也是有策略的。由于第三国际认为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经济危机是重大的天启危机,所以德国产共党陷入了「第三时期」的盲动,他们不断揭竿,却仍旧没能突破议会政治,而且没有选择和社民党合作反对纳粹,最后因缺乏力量而使得纳粹上台,这明显就是派对自己的决策失误,这可以说是无策略的冒险,也是无冒险的策略。
所以,我们只能有策略地冒险:要有余地,既要保护积极分子,也不要出卖工人,除了关键的Labor Union和各种集体行动,还得有各种工人活动的场所和次级网络。如过去的工人夜校,还有工人俱乐部,以及对各地罢工工人的救援组织,这一般是筹款管理,然后就罢工情况进行捐献的形式。
说完这些你就会发现,这和「以生活抵抗极权」不一样,也不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,实际上这么喊的老肉食者们,只是想你牺牲小我成全超我。
我们这里的牺牲是自己的,但是却是要尽可能小的,很多人因为和囗家与资方对抗而丢掉性命,或者被迫苟且偷生,也就是「一辈子毁了」,我们不能再这么消耗人了!
这不仅是要活着,也要帮助积极分子和受害的工人们维持最低限度的生活,这样才能延续下去。
这说到底,就是最低纲领和最高纲领结合,也就是有大量避免局限于日常斗争,而又能保证天启潜力的方式,而历史的教训则是:不要守着现有的组织形式,总是要有其他新东西。
插图 / 盖井
排版 / 口袋姚怪,坚尼地城
校对 / 黄长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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